文章来源:网络作者:网友发布时间:2024-08-08 16:42:05
守得云开见月明短剧短剧新上线的一部短剧作品,该部短剧的故事剧情十分的精彩,扣人心弦,剧中的演员们的演技也是非常不错的,想要看更多精彩内容的可以来mic影视看看。
工作间隙,何云开收到高中好友发来的消息,顺带还收到一张氛围感极强的婚纱照。
梁月明穿着素白的婚纱,挽着丈夫的胳膊笑得恬静而温柔,和记忆里那个胆怯羞涩的少女已经找不出一处相似。
他拿着手机沉默不语,会议室里正在汇报工作的市场部经理慢慢停了下来,不知是哪里做得不好,神情有些无措和紧张。
助理在一旁轻咳一声。
“继续。”何云开放下手机,没几秒又拿起来,熟练地在搜索栏打出一串英文字母
-MoonBright
搜索后弹出一个账户页面,他点开朋友圈,最新的一条是半个小时前发的,是婚礼纪的小程序。
点进去,映入眼帘的还是之前那张婚纱照,往下还有更多,何云开一张张看过去,看照片里的人,看一旁的文字。
她说十九岁遇见他,被他的篮球砸中,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躲过了开学的军训。
她说他追了她整整一年,陪她减肥上无聊的公开课,帮她抢课买早餐风雨无阻。
她说和他在一起的这七年,是人生里最好的七年,也许余生还会有更多的七年。
她说好喜欢他。
短短几行字,却像绵绵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何云开的心里,痛得他竟在一瞬间无法呼吸。
曾几何时。
她也这样真切的对他说过,何云开,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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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三年,梁月明随父母工作变动来到平城,因为水土不服,她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冬天生了场大病,原先瘦弱的身形在药物的作用下变得臃肿,恰逢青春期,脸上不安分地冒了许多痘痘。
梁母四处求医问诊,她的病情在八中开学一个多月后稳定下来,脸上的痘痘靠着药物消退,只留下些许浅淡的印子,可体重却像磐石一般坚固,数月下来只掉了寥寥几斤。
去八中报道那天,梁月明套着宽大的蓝白校服跟着母亲坐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
成年人的沟通无聊而客套,她正盯着桌上的摆件出神,耳旁倏地落下一声:“报告!”
少年的声音清润,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蓬勃活力,样貌更是出众,身形是一道好看的线条,高且瘦。
班主任林老师招呼他进来:“你来得正好,这是我们班这学期新转来的学生,你先带她去教室,先跟你那儿坐着,回头等你同桌回来我再安排。”
“好。”男生下意识朝梁月明这边看了过来,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同学,走吗?”
梁月明愣住神,在母亲的提醒下,抓着书包站起身:“走。”
平城有漫长的雨季,那日不知是不是天空作美,雨后放晴的天空悬着一弯浅淡的彩虹。
男生在日光里朝她看来:“你好,我叫何云开,你叫什么?”
斑斓的彩虹在这一刻像是成了他的背景板,梁月明一时晃了神,转过头说:“梁月明。”
“啊,我们的名字……”
“守得云开见月明。”梁月明补充道。
“没错。”何云开指着天边不远处悬挂的彩虹,笑得爽朗:“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你看是不是很符合当下的环境。”
梁月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彩虹悬在日头下,斑斓而绚烂,却也不及他侧颜半分。
她被他不小心捕捉到偷瞄的视线,仓促低下头,遮住不自然的脸热:“是啊。”
“我还是头一回在学校见到彩虹呢。”何云开像是没注意到她的不对劲,“你一来就有了。”
这话不知真假,可也安抚了梁月明慌乱的心,她复又抬起头,重新看向不远处的彩虹。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在心底默默默默念了两遍这句诗,已然开始期待拨云见日,云散月明的那一天。
-3-
何云开的原同桌参加竞赛集训,这几个月都不在学校,梁月明就这样成为了他的临时同桌。
当班长的同桌并不是件易事。
何云开在班里人缘好,下了课桌旁总是挤着一圈人,他们聊游戏、聊篮球,聊隔壁班的班花。
每当这个时候,梁月明总是埋头趴在桌上当鸵鸟,她初来乍到又不擅交际,很难融入这样的环境。
每逢课间,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她坐在靠墙边的位置,偶尔想要出去接杯水透口气,起身的时候都会引来一阵关注。
那些目光是打量、是惊讶,无论是善意还是恶劣,都让梁月明有种如芒在背的局促感。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臃肿、苍白,仿佛被掏空内里的柱子,在风里摇摇欲坠。
梁月明只能将自己藏起来,藏到不起眼的角落,月明月明,她也许不会再有明亮的那一天。
“你们都不复习的吗?”何云开翻开张英语试卷摊在桌上,催促身边的男生离开:“马上就是期中考了,你们不会这次还想垫底吧。”
一向和何云开交好的男生白了他一眼,摆摆手说:“服了你,这次期中考你要不能考个第一,我丫找人揍你。”
何云开转着笔,笔杆在他指间转出一道道虚影,他笑了一下:“那估计不行,我不能抢你的位置,倒数第一的宝座还是由你来坐比较稳当。”
全场哄笑,男生气急随手抓起一本字典朝他丢过去,却不小心被人撞了下胳膊,一时失去了准头,厚重的字典径直砸向一旁的梁月明。
她因为何云开的话抬起头,又因为他的话遭受无妄之灾,字典砸到她的鼻梁,刺痛感在瞬间朝她袭来,紧接着一股温热顺着流了下来。
周措当即愣在原地。
何云开手足无措地扶着她下巴,手上沾着一抹鲜红,“仰头。”
她顺从着仰起头,视线里全是他紧张的神情,竟不合时宜地笑了下:“我没事。”
周措在桌旁探着头,很小声地说:“云开,你同桌不会被我砸傻了吧?”
“闭嘴。”何云开接过他递来的纸巾,代替她的手覆在鼻子上,“走吧,带你去校医室。”
梁月明攥着纸巾,再次重申:“我没事。”
“不去校医室,总要去厕所清洗一下吧。”何云开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五指细长白皙,指缝间残留着干涸的血渍。
梁月明吸吸鼻子说:“对不起啊。”
何云明笑了一下:“我看你真被砸傻了,得叫周措负责。”
“我负责我负全责。”周措揉着后脑,脸上带着不好意思地笑:“梁同学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梁月明松开手,鼻血没再流,只是鼻梁被砸了一道很深的印子破了点皮。
周措跑去校医室替她买了消毒的药水和创可贴,嘴里再三念着:“真的对不起。”
梁月明收下他的东西,郑重其事道:“我真的没事。”
“好吧。”周措良心不安,交代何云开:“你帮她处理一下伤口,我怕我手笨,再不小心戳到了。”
“叫你手欠。”何云开冲他扬了扬拳头:“快滚吧。”
恰逢上课铃声响,周措三步一回头,何云开笑着扯开桌上的袋子,拿出棉签和消毒药水,看着她说:“真的抱歉,以后不会这样了。”
“啊。”梁月明以为他说得是以后不会再误伤自己,傻愣愣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鼻梁上的肿意几天后才消下去,梁月明是疤痕体质,伤口愈合后留下一道很浅的印子。
她放下镜子,扭头往窗外看了眼,少年穿着妥帖的蓝白校服,倚着栏杆的身形清瘦高挑,谈笑时眉眼里都藏着惊艳。
那天过后,何云开课间便很少留在位上,有时在走廊,有时周措那里,他的一众好友都跟着换了阵地。
偶尔他懒得走动,坐在位上也佯装写试卷,旁人不好过来打扰,他假借讨论题目和梁云明闲聊。
他们聊人生,聊理想,聊五花八门的传奇,聊世界未解之谜。
“你说这世上真的存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吗?”梁月明一边解题,一边说:“有时候,我会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在过去好像都经历过,比如现在。”
她抬起头,猝不及防对上男生英俊的脸庞,一瞬间像是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有些不着调地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何云开轻挑眉尖朝她笑:“梁月明,你怎么也会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
她坚持道:“真的见过你。”
何云开拿起她演算的草稿纸,配合道:“我怎么不知道?”
“就在今天早上。”梁月明一本正经:“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我看到你从31路公交车上下来。”
他愣了一秒,而后捏着她的草稿纸,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梁月明,你怎么这么有趣啊。”
她抓着笔,摸摸耳朵,跟着笑了起来。
十几岁的时候,梁月明听过他对自己最多的评价便是有趣,她佯装不知他们曾经夸过别的女生漂亮可爱动人等等一切和外貌有关的美好词汇。
-4-
没等梁月明鼻梁上的疤痕彻底淡去,何云开的原同桌回来了。
那天早上,梁月明出门没看天气预报,走到半道天空忽然飘起了细雨,她一路小跑到公交站,不巧的是上一班车刚开走,在雨中留下一道闪着红色车灯的余影。
等到学校早读铃已经敲响,她一身狼狈地走进教室,却发现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有人了。
女生枕着校服外套睡得香甜,露出的侧颜漂亮又精致。
何云开不曾提过,梁月明也不曾问过,她一直到今天才知道,他的同桌是女生,也是八中的校花。
她的短暂停留,被称作鸠占鹊巢。
梁月明换了新的同桌,与何云开隔着一整个教室,他不用再在课间跑去走廊透气,也不用再绕大半个教室去找周措,只为了给她留出一些独处的时间。
他也不再借着讨论题目的由头和梁月明闲聊,他身边依旧围着很多人,他和他的同桌坐在人群中间,宛若众星捧月般地存在。
梁月明几乎没再跟他说过几句话,更多的时候,反而是失手伤了她内心一直不安的周措跑过来与她说话。
只是她与周措共同话题很少,她也不爱开口,每次都是周措在说,她偶尔应上一两句。
周措对此乐此不疲,“我就想找个人听我说说话,云开身边太多人了,聊也说不上几句,我家里也没什么人愿意听我说这么长时间的废话,你不会嫌我烦了吧?”
在他的废话里,梁月明知道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父母在他三岁那年分居两地,他一个人跟着保姆住在平城最贵的别墅区,出门没有前呼后拥,回家也是形单影只。
梁月明看着少年脸上的落寞与孤独,少有的开了口:“没有,你说话很有意思。”
周措挠着后颈笑了笑:“是吗。”
她“嗯”了声,低头继续写着试卷。
周措凑过来看了眼:“梁同学,你怎么也在做竞赛试卷?”
“买错卷子了。”梁月明停下笔,神色如常,“扔了又浪费,就当是提升自己了。”
“哦哦。”周措拿起她桌上的笔记本翻看了两页,见她写的认真,也不再打扰,悄声离开了。
平城渐渐入夏,这天傍晚,梁月明的同桌再次逃了值日,把倒垃圾的活甩给她一人。
“你这一身肉,我是给你锻炼的机会。”女生挑着眉梢丢下这么一句,挽着男友的手离开前,还威胁道:“要是你敢乱说,我就找人揍你。”
梁月明沉默着,低头将垃圾扫进桶里,女生觉得无趣:“走吧,不用管她,她不敢跟老师说。”
傍晚的校园,人来人往。
广播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梁月明拖着沉重的垃圾桶走在暮色里,身影笨重而缓慢。
她走几步便停下来,缓了缓呼吸,正要继续往前走,忽地感觉手上一轻,转头看过去。
何云开拿着一沓试卷,另只手抓着垃圾桶的另一边,漆黑的眼睫皱了皱:“你同桌呢?”
“她……”梁月明也不想做告状的人,犹豫几秒,也只是低声说:“她临时有事。”
好在何云开没多追问,把手上的试卷递给一旁的女生:“江月,你先上去,我去丢个垃圾。”
江月是何云开的同桌,巧的是,她的名字中也有个月字。
梁月明装作无意朝她看了过去,女生扎着高高的马尾,身形纤瘦而高挑,当真如月亮般皎洁而明亮。
初夏的夜风带着些许闷热,裹得她心里喘不过来气。
“好。”江月没多留,接过试卷便走了。
何云开一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林荫道尽头,才收回视线看向梁月明:“走吧。”
“嗯。”
“梁月明。”倒完垃圾,何云开独自一人提着垃圾桶,“要是下周你同桌还是有事,记得跟你们值日组长提前说一声。”
“知道了。”她低着头,看脚边的影子,悄悄挪近距离,像个小偷一样,有一点风吹草动又立马挪开。
夏夜,真好啊。
曾经的梁月明惧怕夏日的热,因为那样她无法再穿着宽大的校服外套遮住臃肿的身形。
可今日,她突然开始期待这个即将到来的夏天。
等到下一次值日,梁月明的同桌林昕然依然当个甩手掌柜,她和值日组长关系好,即使梁月明去说什么也得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只是这一次,等到她提着垃圾桶回到教室的时候,却发现林昕然站在教室外的走廊。
她脸上的妆、耳朵上的耳钉全都被班主任强迫性抹掉摘下,素着一张脸,恶狠狠对梁月明说:“你等着。”
梁月明不明所以,走进教室,却发现自己的座位有了调整,她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只是同桌换成了江月,何云开和周措坐在她们前面。
周措起身帮她把垃圾桶放回角落,“你被欺负怎么也不跟我说,好歹也听了我那么久废话。”
“也不算欺负吧……”梁月明搓掉手上的灰渍:“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我都要去倒垃圾的。”
“不知道怎么说你了,还好云开及时发现这事。”周措说:“现在好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值日了,你再也不用倒垃圾了,开心吗?”
梁月明看着他,却控制不住乱瞟的余光,摸着鼻尖说:“开心。”
只是此开心非彼开心。
她强装镇定坐回位上,曾经费尽心思越过一整个教室寻找的身影如今已近在眼前。
梁月明不知该如何形容那感觉,也许像中了头彩。
虽然她不曾买过彩票,但何云开就像她人生里的一张刮刮乐,每次刮开一点,中奖的几率便会高一些。
只是结局未到,谁也不知道刮到最后会不会只是空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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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月明很快见识到了林昕然那句你等着里包含的意思。
她看着堵在面前四名女生,抓紧了书包带子,强装镇定地往一边退,巷子口离她不远。
“看什么,死胖子。”林昕然抬手给了她一巴掌,“想跑吗?你试试看是你跑得快,还是我们走得快。”
周围人“嗤嗤”笑起来,眼神讽刺而冷漠。
梁月明的脸很快肿了起来,比起刺痛感,她们落下的拳头和撕扯更快,书包被踩在泥地里,课本和试卷被撕得粉碎。
她挣扎,落下的力道更狠,无法忽视的痛意逐渐将她包裹,整个人慢慢蜷缩起来。
耳边是各种污言秽语,梁月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夏天突如其来地暴雨冲刷了一切罪恶的痕迹,却抹不去留在她身上的伤痕。
住进医院的第二天,梁月明听母亲说父亲动用了一切关系,放言要将所有涉事人员送进少管所。
只是那条暗巷没有摄像头,更没有目击证人,仅凭她一个人的供词,无法很快断案。
梁月明不停接受相关人员的口供采集,事发的第四天傍晚,前来探望的班主任带来一个消息。
何云开为了替她查明真相,主动找到那些人,故意下套引他们说出当日的实情,却不小心被人发现藏在口袋里的录音笔。
“几个男生都受了点伤,何云开稍微严重点,被人砸了脑袋,今早上刚醒过来。”班主任说:“他住在你楼上病房。”
梁月明抓着梁母的胳膊:“妈妈,我想去看看。”
“是要去看看。”梁母也有些惊讶:“现在的孩子胆子都太大了,要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好跟人家父母交代。”
班主任应和着:“是啊,等这事了结,我也要找他们几个男生和家长们都好好聊聊,遇事不能这么冲动。”
梁母叹了声气,拍拍女儿的手背:“晚点再过去吧,我叫你爸爸买点补品,我们一起带过去。”
梁月明一颗心揪着,没等到梁父回来,自个先跑了过去,病房里不止何云开一人。
江月坐在病床边,手里拿着张试卷,抬头见是她,关心了句:“你还好吧?”
“我好多了。”梁月明走到床尾处,看着脑袋缠着绷带的何云开,他正昏睡着,手上还打着点滴。
“他没什么事,你不用往心里去。”江月转着笔,是跟何云开一样的转法,她眼神明亮而直白。
梁月明不敢与她对视,垂着眸说:“我知道了,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嗯。”
之后的几天,梁月明没再单独去看过何云开,直到要出院那天,梁母听说何云开的父母今日也在医院,让梁父又买了一些补品,一家人去了楼下的病房。
何云开额头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已经被拿掉,只有额角还贴着一块,许是躺得太久,整个人没什么血色,脸色苍白。
他坐在床上,招呼她坐下:“你要喝水吗?”
“不用。”两家父母在病房外的小厅寒暄,梁月明在窗边的矮凳坐下:“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何云开从桌上拿起一颗橘子递到她面前:“是我跟班主任说了林昕然的事情,如果我换一种方式,或者委婉点,也许林昕然不会报复到你头上,你不用自责。”
梁月明攥着橘子没有吭声。
“你不尝一下吗?这个橘子很甜。”
她吸吸鼻子,剥开了手中的橘子,刚咬了一瓣,整个人倏地一僵,耳旁是何云开毫不掩饰地大笑。
“骗你的,这是周措拿来的橘子,超级酸。”夏日的阳光落进来,他笑起来,比阳光还耀眼。
梁月明忽然觉得手中的橘子一点也不酸了。
她面不改色吃了好几瓣,何云开终于忍不住,挑着眉问:“不酸吗?”
“还好。”梁月明递过去一瓣。
他接过去毫无防备地丢进嘴里,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立马皱了起来,“靠……好酸啊。”
梁月明没忍住笑了。
何云开这才恢复如常,往后靠着枕头,“这才对嘛,女孩子就要多笑笑,不是说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梁月明吃完最后一瓣橘子,语气认真道:“那是因为运气差的人都笑不出来。”
何云开被这个不算冷的冷笑话逗乐了:“梁月明,我发现你有当相声演员的潜质啊。”
她还没想好怎么接这句话,梁母敲门进来,示意他们要离开了。
梁月明站起身,看着还坐在床上的何云开:“你什么时候出院?学校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她说完忽然想到学校还有江月,应该轮不到她做什么,只是话已说出口,没有回头路可选。
何云开想了想,说:“方便的话,帮我整理一下这段时间的数学笔记可以吗?”
梁月明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好。”
盛夏到来之际,梁月明重新回到学校,在周措的废话里得知江月又去参加集训。
她受伤的案子已经结案,林昕然被学校开除,也受到了也有的惩罚。
何云开在一周后也重新回到学校上课,看见梁月明替他整理的笔记,夸道:“你的字比我的好看多了。”
“我小时候专门练过的。”梁月明拿出一沓装订好的试卷:“这是这阵子各科发下来的试卷,我按照难易程度分了一下,你如果怕时间来不及,可以先做后面比较难的几套,数学有几道题目还挺新颖的。”
“得亏有你。”何云开接过试卷翻了翻,有些重难点题目梁月明还特意圈了出来,他感慨道:“要是让周措帮我弄这些,我回来能找到卷子就算不错了。”
梁月明之前也落下不少课,她为了整理出这些试卷的重难点,熬了好几个大夜。
只是她不想靠这个邀功,抿了抿唇,说:“就是顺手的事情,刚好我自己也要写这些卷子。”
“谢了啊。”何云开把卷子收起来:“中午请你吃饭。”
一旁的周措也叫着要一起,他也没介意:“行行行,反正都是吃食堂,你们想好吃哪个窗口,我们下课就冲过去。”
“3号!3号今天有红烧小排和糖醋里脊肉。”周措为这两道菜念了一上午,一下课便拉着两人冲了出去。
梁月明有些跟不上,跑了还没几步便有些喘不过来气,正想停下来叫他们先去。
何云开忽然拽了周措一把:“走慢点,我头晕。”
周措回过神,放慢了步伐:“哦哦,忘了还有两刚从医院出来的伤号。”
三人慢悠悠走在人群里,等走到食堂,三号窗口的红烧小排和糖醋里脊肉都卖完了。
梁月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我请客。”
“说好了我请客,别□□队啊。”何云开看了一圈:“牛肉面吃不吃?我让阿姨多加牛肉。”
周措忙应声:“吃吃吃。”
三人里梁月明与何云开口味相同,不吃葱不吃香菜,口味清淡到一点辣油都不放。
周措搅和着自己碗里的辣椒,看他两清汤寡水的面,忍不住叹气:“你们失去了吃牛肉面的乐趣。”
“吃你的面。”何云开往他碗里丢了两片牛肉。
梁月明笑笑,埋头吃了起来。
她大病之后体弱,吃不得辛辣和重口味的东西,胃口也变得很小,只是不知为何体重一直掉不下去。
梁母找老中医号脉,说是气血亏湿气重,得内调。
高一结束的那个暑假,她整天都泡在中药堆里,苦吃了不少,但人也跟着瘦了下来,从一百大几掉到了一百二。
虽算不上清瘦,但比起之前也担得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程度。
“你这是脱胎换骨了啊。”开学后的新教室,周措见到她,愣了半天:“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不会是生病了吧?”
“没有。”梁月明笑笑:“之前是生病才发肿,现在调理过来了。”
“没生病就好。”周措也跟着笑道:“你以前也挺可爱的,当然现在也一样可爱。”
“谢谢。”她没这么被人夸过,有些不太好意思,低头佯装整理桌上的课本,周措转过头去,没多久,他忽地拉开窗户:“你往哪儿走,自己班教室都找不到了吗?”
梁月明顺着看过去。
一个暑假没见,何云开好似没什么变化,眉眼依旧英俊,他单肩背着书包,穿着蓝白色的校服T恤。
他注意到窗边的梁月明,视线有一秒的停顿,但又很快挪开,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
上学期结束后,他们班被分为理科班,班里有一部分学生去了文科班,还有极少数学生被抽调去了竞赛班,其中便有江月。
梁月明和新来的同学坐了一周,直到摸底考结束后,才在班主任的安排下跟何云开成了同桌。
她成绩均衡且稳定,不像何云开只数学和理综拔尖,语文跟英语回回都只能卡在三位数的边缘。
“多跟你同桌学学。”这已经是开学一个月,梁月明第不知道多少回听见语文老师跟何云开说这话了。
何云开总算把这话听了进去,下了课要了梁月明的试卷细细研究了一番,半天没作声。
梁月明莫名紧张,抓着试卷一角问:“怎么了?”
“我觉得……”
她心都提起来了。
他一本正经道:“你这个作文写得确实挺好的。”
梁月明不知该作何反应,但也实在夸不出来你作文也写得不错这句话,毕竟他的作文刚刚才在课上被语文老师单拎出来批评。
她憋了半天,只能说:“你字写得不错。”
何云开在一旁挑着眉头笑:“这是实在找不到地方夸我了吧。”
梁月明挠挠脸,对他的刨根问底无法应对,抓着试卷往回扯,“你还是把试卷还我。”
他故意使坏,手压着不松,两人都没注意,一用力,“呲啦”一声,试卷一分为二。
何云开立马高举双手:“我不是故意的。”
梁月明捏着那小半张试卷,神情戚戚:“难道我是故意的吗?”
他“哈哈”笑起来,从笔袋里翻出胶带,正要替她粘回去,门口有人叫他:“何云开。”
是江月。
这学期她去了竞赛班,在学业上比他们要忙碌很多,这也是开学以来梁月明头一回看见她。
江月好像才注意到她的变化,目光长久地落在她这儿,直到何云开起身走到她跟前才挪开。
两人站在走廊外说话,起初声音并不大,不知怎么,江月的声音突然清晰:“你要不想,就算了,不然这样我们都挺累的。”
只一句,没头没脑。
梁月明捏着笔佯装做题,却始终没听见何云开的声音,教室里的人都伸着脑袋在看。
许是不想让人看热闹,何云开拉着江月从窗边走过。
江月忍不住将目光落向坐在窗边的女生,数月未见,她像是含苞待放的花蕾,终于迎来她的花期。
开得悄无声息,却也引人注目。
梁月明不知江月投来的关注,只是听见周措扭回头来说了一句:“他两怎么又吵架了。”
她捏紧笔,装作无意问了句:“怎么了?”
周措转着书:“为这次考试的成绩吧,江月不管竞赛如何,都是要去北京的大学,她跟云开约定要考一个大学,你也听老师说了,云开的成绩太不稳定了,她担心吧。”
梁月明说不上来那瞬间的感觉,就像是一直悬在脑袋上的那把闸刀终于落了下来。
快刀一瞬,留下的却是绵长的痛意。
她装作若无其事,笔尖却要戳破纸页,低喃道:“这样啊。”
周措没再多说,放下书本转过了身。
何云开过了很久才回来,默不作声黏好试卷,递回来时,梁月明在试卷上方看到一行小字。
-同桌,帮帮我吧。
她心底像突然被人掐了一下,泛着折磨人的酸疼,提笔很快在那行字底下写了一句。
-帮你什么?
-帮我补补作文和英语,行吗?
梁月明盯着那一行小字,眼眶仿佛快要漫上湿意,却还强忍着努力扯出一丝笑意:“行。”
暗恋就像在打一场败仗,除了撤军,她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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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开的基础并不差,梁月明整理了一些自己过去上补课班留下的笔记,“有一本是关于作文的,你没事的时候可以翻翻看。”
“谢了啊。”何云开接过那厚重的一沓放到桌上,又有些犹豫:“你把你的笔记给我了,你怎么办?”
“我都记在脑袋里了。”梁月明笑笑:“我自己写过的东西,很难忘记,况且你现在应该比我更需要这些。”
“真的谢谢。”何云开说:“周末我和周措要去一家新馆子吃东西,你也一起来吧,就当我请你吃饭。”
梁月明想了想,还是拒绝了:“我身体不太好,妈妈不怎么让我在外面吃东西。”
“这样啊,那好吧,等有机会再请你吃别的。”
“嗯。”
梁月明已经学会放低期待值,学着不动声色地拉开她和何云开之间的距离,人生没有多余的期待,便没有更大的失望。
给何云开补课并不费神,梁月明也在和这个过程里给自己查缺补漏,偶尔他也会给她补一补数学。
这天,两人因为一道题目争论不休,各自拿着草稿纸演算,最终证实他的答案和思路是正确的。
他用笔杆敲她的脑袋:“我都说了,我之前做过类似的题型。”
梁月明捂着头躲开,嘴硬道:“我想尝试新思路。”
“结果呢?”何云开抱臂看着她。
“结果证明我是错误的。”
“……”他一脸无语,提笔重新做起英语单项专练,并未注意身旁换了人,等埋头写完题目,正想炫耀一下这次没超时,一抬头却愣住了。
江月看着男生脸上明显的怔楞,心里有些不舒服:“怎么了?”
“没事,看到你有点惊讶。”何云开放下笔,动作自然地拿起桌上的包子:“你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忙完了,下来看看。”江月想到先前他和梁月明的相处,心里起了一阵无名火:“不能来吗?”
何云开脸上的笑意顿了瞬:“我没这么说。”
江月抹了把脸,长呼出一口气,“对不起,我最近压力太大了。”
“我明白。”何云开安慰道:“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以你的实力想去北京的大学肯定没有问题的。”
“那你呢?”江月慢慢红了眼睛:“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了?”
“江月,我的努力你看不到吗?”何云开从桌上抽出一沓试卷,那是他最近一个多月补课的成果。
“你的努力就是在这里和别的女生打打闹闹,心安理得地吃她给你带的晚餐吗?”
何云开心里也窝着火,但也尽量心平气和地解释道:“你觉得我成绩不够稳定,我拜托梁月明替我补习,跟她也都是同桌之间的正常相处。至于晚餐,是因为她昨天有事,我和周措帮她做了值日,作为补偿,她今天替我和周措都带了晚餐。我不清楚,这哪里有什么不对?”
“你没有不对,是我对自己太自信了。”江月抹了下眼睛站起身,径直朝教室外走去。
何云开将手里的试卷往桌上一摔,没几秒,也跟着跑了出去。
当天晚上,周措忽然提出想和梁月明换位置,她没有多问,看着他把两张桌子调换了位置。
周措挨着何云开坐下来,放低声音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人家帮你补课,你背后这么做。”
何云开捏着笔沉默下来,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那日起,他与梁月明不再一起值日,互相补课,连话也很少说。
他和江月的关系也并没有因为他和梁月明的疏远而变得更加亲近,反而因此,让两人更生嫌隙。
江月自尊心强,不愿承认她和何云开之间出现矛盾,更不想承认这个矛盾源于梁月明。
一次争吵过后,她忽然提到这茬:“我没有不相信你,你没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何云开有一瞬间看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心底忽然有些难言的疲惫:“就这样吧,你放心准备竞赛,我也会好好努力,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北京,还要一起去更远的地方。”
“何云开,你真的想跟我去北京吗?”
他突然的沉默让江月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她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太晚了,我回教室了。”
“好。”他没有挽留。
“何云开。”江月停在他身后,“离高考还有段时间,你好好想想吧,我不希望以后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决定。”
“希望如此。”
江月走了,何云开去操场跑了两圈,路过学校的露天球场,他看见从外围走过的梁月明。
何云开走在后面,没有叫住她,班里的座位调整了几次,她不再坐在他和周措前面,换到了更前面的位置。
她好像又瘦了,当初的校服如今穿在她身上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何云开静静跟在她身后,快走出球场的时候,他刚准备从另一条道绕过去,余光瞥见什么,忽地快步往前跑了过去。
梁月明被突然冲出来的何云开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颗篮球掉在两人脚边。
他很快松开她,脸色有些难看:“你走路都不看路的吗?”
这是他们这个月说的第一句话。
梁月明掐着指尖,往后退了一小步,疏离又客套:“谢谢。”
一旁失手扔球的男生跑过来,满脸歉意:“同学,不好意思啊,我手滑了,你们没事吧?”
她摇摇头:“没事。”
何云开也说:“没关系。”
男生抱着球走远。
梁月明没再和何云开说什么,依旧很慢地走在林荫道上,身影被逐渐亮起的路灯拉得很长。
何云开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可他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错了。
平城这年的冬天来的缓慢,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寒流,班上不少人都中了招,一整天就听见抽纸擤鼻涕和咳嗽的动静。
梁月明不幸也染上感冒,一整天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捱到傍晚放学,给梁母发了消息,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校门口等她。
她提着书包慢吞吞走在路上,还没走到门口,眼前忽地一黑,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钟,她隐约听见耳畔传来何云开的声音。
是那样的惊慌失措。
这大约是场美梦。
梁月明在校医室醒来,眼前是母亲担忧的神情,深藏已久的心酸与委屈在这一刻像潮水一般朝她袭来。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如此这般,倒不如一开始便不遇见。
梁母不知所以,只当她是在学校受了委屈,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等过了这个年,妈妈就带你回原来的学校去。”
梁父前不久收到一纸调令,又被调回原籍,他先一步返回南城安顿,等过了年,梁母便要带着梁月明一同转回去。
病愈后,梁月明才知道那天是何云开送自己去的校医室,他当着江月的面朝她跑去,江月因此和他大吵一架。
“即使晕倒在那里的不是梁月明,哪怕是我不认识的人,我也会那么做。”何云开说:“那是个人,是条活生生的生命,你难道要我见死不救吗?”
时间长了,江月也有些疲于这样的争吵,她讨厌自己的小肚鸡肠,可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你到底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清楚。”
何云开难得失控:“我他妈还能怎么想?我只想和你一块去北京!”
“如果我说我不准备去北京了呢?”
“什么?”
江月抹了抹眼睛:“我爸妈准备移民美国,他们让我申请美国的大学。”
“什么时候的决定?”
“我还没做决定。”江月说:“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何云开自嘲地笑了笑:“我的意见还重要吗?”
“重要。”
他沉默下来,过了许久才说:“江月,你以前跟我说过,让我好好考虑去不去北京的事情,说不希望我以后后悔今天的决定。现在我也一样,我给不了你意见,我也怕你将来后悔。”
“你不能挽留我吗?”
“我当然想挽留你,可你已经做了决定不是吗?”何云开看着她:“你其实心里已经有决定了,你是个恋家的人,你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留在国内,就像你也清楚,我不可能抛下这里的一切跟你去美国。”
江月掉着眼泪:“我说了,我还没做决定!”
何云开深吸了口气,“不管你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我要谢谢你的理解吗?”
他没有说话,彼此心里的裂痕在沉默中越撕越大,江月别开头,抹了下眼睛:“何云开。”
她终于平复下来:“你说得没错,我决定去美国了。”
“挺好。”他说。
“何云开,你就是个自私的胆小鬼。”
这是江月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寒假结束前,她拿到国内几所高校的保送名额,同时也收到了斯坦福offer,不用再来学校虚度光阴。
江月离开后,何云开依旧和往常一般,并未有太多不同的地方,只有周措知道他时常盯着试卷出神。
他没忍住八卦:“你和江月是结束了吗?”
何云开回过神,自嘲道:“都没有开始,哪里来的结束。”
“你真不打算把人追回来了?”
何云开转着笔,再次沉默下来。
周措余光瞥见什么,忽地提道:“你和江月,是因为梁月明才闹了矛盾吗?”
“跟她没关系。”
“那……”周措看着教室外那道身影,心跳很快,也很乱,“你是喜欢梁月明还是江月?”
“你在胡说什么?”
“没什么。”周措笑笑:“当我睡糊涂了,这周六我过生日出来聚会,你别忘了。”
“嗯,地址回头发我。”
“好嘞。”周措拎着书包走出教室,先前那道身影已然不在,他想起何云开刚刚的反应,不知该骂自己小人做派,还是该笑他的迟钝。
如此简单的A或B的选择问题,他竟没能一时给出答案。
周措回头望了眼仍旧坐在教室没动的男生,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他也不过是想争取自己喜欢的人。
何云开直到生日当天才知道周措打算向梁月明表白,他坐在包厢里看周措忙来忙去,又是打气球又是摆鲜花,心里忽然闷得慌。
周围有人招呼他去帮忙,他接过打气筒吹起一只气球,却忘了气球承载的空气有限,“啪”地一声,粉红的气球炸开。
“抱歉,晃神了。”何云开放下打气筒:“我去下洗手间。”
“去吧去吧。”大家伙都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都没说什么。
何云开走到长廊尽头窗台前,视线里忽然出现一道白色的身影,梁月明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很快出现在楼梯口前。
她大约没想到何云开会站在这里,脚步顿了一下,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正要离开,他忽然开口:“梁月明。”
何云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她,只是不想让她走进那个房间,可又没有立场挽留。
梁月明没有在意他的沉默,“我先进去了。”
他没有说话。
当晚周措的表白并没有成功,他像是早知道自己会被拒绝,脸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地笑:“不接受我的表白,抱一下总可以吧?好歹我今天也是寿星呢,给个安慰行不?”
梁月明主动伸手抱住了他,“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生日快乐,周措。”
“谢谢。”周措搂得很近,贴在她耳边低声说:“何云开跟江月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她愣住。
他仍旧抱着没松,声音近似耳语:“我知道你要走了,祝你一路顺风,今天这么一遭,我也算是没遗憾了,也希望你不要带着遗憾走。”
梁月明鼻子倏地一酸,为这段短暂的友谊,为他的善良与真诚,低声道:“谢谢。”
“行了,知道你家规严,我找人送你回去。”周措松开她,“云开,这里我只放心你,你帮我送一下梁同学。”
何云开没说什么,起身穿上了外套。
“到家记得跟我说一声。”周措拍拍梁月明的肩膀:“加油啊。”
“生日快乐。”
“谢谢,快走吧。”周措催着她离开,一转头,眼眶立马红了起来。
梁月明跟着何云开走出店里,冬夜的风凛冽而刺骨,街边霓虹闪耀,为这夜色平添几抹暖意。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旁,天空突然飘起了雪。
“我还记得刚来八中的那天,你说还从来没有在学校看过彩虹,我一来就有了。”梁月明呼出一口热气:“那天是我第一次和你看彩虹,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和你一起看雪。”
他看着站在夜色中的女生,心跳的很快。
“何云开。”梁月明忍着鼻酸,眼眶慢慢红了起来,可仍旧努力笑着:“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何云开没有接话。
他想他或许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
江月没有说错,他是自私的胆小鬼。
“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也不重要了。”梁月明看着他,鼓足勇气重新说道:“何云开,我喜欢你。”
她的眼神那样真切。
何云开心口倏地一窒:“我……”
“你不用说话。”她低下头,眼泪落在雪地里:“我知道你喜欢江月,你疏远我,你为江月难过心烦我都知道,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何云开想要说什么,可心口像覆了一层薄膜,裹得他喘过来气,也说不出任何话。
梁月明胡乱抹掉脸上的泪水,可很快又有新的滑落,她在泪眼朦胧里笑着说:“何云开,我要走了。”
他终于开口:“我送你。”
梁月明摇头:“不用,我们不顺路。”
在他的人生旅途里,她不过是短暂搭乘的旅客,他有自己目的地,会为她停车但不会为她停留。
何云开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她走远,瘦小的身影被人潮湮没,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那时的他还不曾知悉,这一幕将成为他一生中辗转反侧的梦魇。
-7-
那天之后,何云开没再见过梁月明,直到开学后,他才从周措的口中得知她转学的消息。
“那天晚上你送她回去,我以为她跟你说。”周措低着头,“不过想想也不意外,她不像是会好好告别的人。”
如果不是他那次在班主任桌上看见她的转学申请表,也许他也会失去和她告别的机会。
“何云开。”他抬起头,看远处的落日:“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喜欢江月还是梁月明?”
何云开沉默许久,依旧选择了逃避:“我不知道。”
“江月真没说错,你就是一个自私的胆小鬼。”周措踢开脚边的足球,跑向了人潮。
何云开原地没动,暮色里,他恍惚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起身追了几步又忽然停了下来。
他仿佛陷入了一场名为梁月明的梦魇中,无法挣脱,也不愿醒来。
高考结束后,何云开如愿去了北京,大二那年学校有去斯坦福的交换名额,他在异国他乡和江月重逢。
那一年圣诞节,江月当着一众好友的面向他表白。
那一刻,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高二那年寒假,那个站在街头哭着向他表白的梁月明。
何云开没法再逃避。
“对不起。”他拒绝了江月,换来了她的一巴掌和一句“你滚吧”。
何云开从聚会上离开,走在陌生的街头,心里却从来没有一刻像这般清晰明了。
他也许是喜欢过江月的,少年时期,谁都会喜欢这样的女生,她们漂亮大方,符合所有人对于女神的幻想。
梁月明之于他,更多的像是习惯。
人可以在二十一天里养成一个习惯,却用了无数个二十一天也戒不掉这个习惯。
何云开连夜回了国,这几年,他在周措时有时无的消息里,得知梁月明高二那年转学回南城后休学了一年,复学后转去了文科班,去年考入了南城大学的新闻系。
在飞机上那十几个小时里,何云开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在梦中的那个傍晚,他和梁月明还是同桌。
他一觉睡醒,趴在桌上看她帮自己整理试卷,忽然和她谈及未来:“你以后想去哪里读大学?”
梁月明低着头,手指卷着他的试卷,“没想好,你是准备去北京吗?”
“嗯。”他不知怎么,一时冲动道:“一起吗?”
“什么?”
“一起去北京。”
梁月明看着他,只是笑笑:“北京太远了。”
那是多久以前?
何云开从梦中惊醒,恍惚里竟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原来从那时起,她已经住进他心里。
只是他的自私懦弱,将她的安静与沉默当作逃避的堡垒,直至筑起高墙,把她的喜欢拒之门外。
这一次,他不要再退缩。
飞机落地时,何云开收到周措发来的消息,是梁月明的校内网截图。
他在圣诞节这天拒绝了江月的表白,而她收到一束玫瑰,也收到一场美好的相爱。
何云开站在人潮拥挤的街头,绝望地闭上双眼。
年少时走错的一步,让他就此错过了她的一生。
-8-
何云开在小程序里填写了宾客回执,随着请柬一起寄来的还有一盒喜糖,婚礼当天他同周措坐在一桌。
她穿着一袭白纱,挽着父亲的手走向当年那张照片里的男生,大屏上放着一段视频。
是那一年圣诞节,男生捧着一束玫瑰向她表白:“梁月明!我喜欢你!”
视频里,她在周围的起哄声中接过玫瑰,婚礼上,她在男生的“我爱你”中与他相拥。
何云开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终于在她挽着丈夫的臂弯朝台下宴席走来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许是看见,遥遥笑了笑。
他起身从宴席上离开,周措追了出来,“我送你回酒店。”
“没事,我想一个人走走。”
何云开沿着漫长的梧桐道往前走,路边一家发廊传出歌声。
“你要我来,就真的出席,我的请帖是你的喜帖。”
他站在熙攘的人群中,抬头望向头顶的太阳。
不知是不是那日的阳光格外刺眼,他的眼角竟滑过一滴清泪。
歌声还在继续。
“你的喜帖是我的请帖,你邀我举杯,我只能回敬我的崩溃。”
何云开喜欢梁月明数十年,除了他,没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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